“一眼货”——康先生“掌眼”侧记

玩儿古家具，“一眼货”有讲究，古家具由于年代久远，充满了岁月留下的印迹，有老味、有残破、有包浆、有光韵，有些物件外表苍老，行家一眼就可看出，这就是行中常用的一句术语“一眼货”。在玩家眼里，开门的老家具无需鉴别，几十年的磨练，品相好的物件只需一眼，就喜上眉间，印在心田。

但“品相好的“一眼货”越来越少了。

康先生在老家具行里，子承父业，玩了几十年，经多识广，对他来说，“一眼货”虽不完全可靠，但还是可以定论的。有的“一眼货”表面特征突出，有的则外观上不明显。有人认为，有传承有磨损的就是“一眼货”，完美无瑕的就不是“一眼货”。这不可一概而论，有水平、有眼力和经验的行家，能一眼看出真假；但一眼看不透的，也不一定是仿品，还需进一步观察分析，从各方面加以综合考虑。特别是价格，有的真品比仿品还便宜，现在高“仿”也不比老货便宜，小叶紫檀新料一吨都几百万了，谁还“仿”得起呢？由于一些低价之物大多从来自民间，有的是土里面的物件，所以说低价之物，也不见得不是好东西，只要东西对，特征是“一眼货”，就值得买下。

据康先生介绍，当年的老家具，十件里有一件紫檀，现在几年也难碰上一件“上眼”的，就是偶尔有幸碰到一件，也是贵得离谱，当年黄花梨圈椅在废品站里面堆着，几十块都没人要，现在想捡个漏儿太难了。康先生的好友赵老板说，现在哪儿还有漏儿可捡呐！想拼缝儿都没有。最近赵老板听说康先生收了一件明式黄花梨架子床，就特意一起驱车前往一处被称作“朝阳库房”的地方去看库房内的十几件紫檀和黄花梨的老家具。

“这是老红木的，不是黄花梨的。”

赵老板进库房后，一眼就看见那件明式黄花梨架子床，靠墙摆在阴暗的库房内，康先生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激动，忙说：“这是真正的海黄啊！你干了这么多年了，这都看不出了？”赵老板回答：“看不太清楚。”康先生急忙把一强光电筒递了过去，赵老板打开电筒仔细观看一会后，频频点头。接着康先生又向赵老板推荐一清代紫檀朝服衣架，此物可非同小可，高有两米，宽有三尺，衣架上端，两龙头左右伸展，神龙活现；骨架圆润，笔直硬朗，通体透雕，底盘硕大，两面有雕饰，四平八稳，份量较重。此器非一般王侯所用之物，没有破损，没动过手，值得拥有。赵老板微笑不语，一直走到一对黄花梨圈椅旁边停住了脚步。康先生介绍，此物雕工细腻，古典高贵，木纹绚丽，色调沉稳，纹饰典雅。听康先生说完，赵老板冲着康先生说：“这圈椅怎这么眼熟啊？ 这不是在你那儿修的吗？忘了还是逗我玩呢？”康先生笑着：“这件修得好啊！买家已交50万定金了！”赵先生微笑着径直离开了库房。

清早期黄花梨圈椅一对

 紫檀衣架

在返回的路上，赵先生给助理打了个电话，让他叫上几个人，把康先生库房里那件黄花梨架子床和紫檀朝服衣架拉走。康先生提醒说：“不用再看看了？”赵先生笑着：“借你一双慧眼，‘一眼货’！都拉走！”（载于《中国红木古典家具》杂志2012年第四期，作者：龙树）